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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给玛法拜年,恭祝玛法身体康泰……”
努尔哈赤见那少年长身玉立,穿了一袭簇新的靛蓝团花袍子,愈发衬得面庞白皙,他忍不住眯着眼,凑近了细细打量,果然觉得这孩子的五官俊秀,长得竟有六七分像极了自己早逝的元妻。
他心里一阵儿激动,竟忍不住从炕上弯下了腰:“好孩子,快起来。”
国欢依旧磕足了头放才起身。
努尔哈赤把他叫到跟前,细细打量,忍不住笑道:“倒是比小时候结实了不少。”拉着他的胳膊四下里拍打拿捏,发现这个孙儿虽偏瘦了些,倒还不算弱不禁风,筋骨有力,衣裳底下还是藏着些肌肉的。“你小时候可没这般好,你额涅可替你操碎了心了,如今大好了,也到了说媳妇的年纪了。”
他这话音刚落,便被一旁的皇太极接了过去:“阿玛您忘了,大哥去年和三姐亲上做亲,给两家的孩子定了亲,已过了礼,要不是阿木沙礼那丫头今年一直病着,他们两个指不定孩子都能有了,您就能当翁古玛法[1]了……”
努尔哈赤厌恶褚英所作所为,特别是自拘禁起来,褚英死不悔改的性子更是让他气得不行,先前还有人在他跟前求情劝说,但每次都被训斥回去,久而久之,厌恶感日增,近来已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及褚英的任何话题。
果然,皇太极笑吟吟的说话没有讨到好处,努尔哈赤少有的笑意又冷了回去。
皇太极无奈地拍了拍杜度的肩膀,杜度失望之余,不由感激地瞥了皇太极一眼,暗示谢意。
一时气氛有点儿冷场,倒是后头预备磕头的子孙中间,岳托排众而出,在蒲垫子上跪倒道:“玛法要当翁古玛法有何难的,今年必让玛法如愿!”
“哦?”众人惊讶,许多人先是看了跪倒磕头的岳托一眼,便又忍不住齐刷刷往另一侧女眷聚集处看去。
岳托的妻子穆图尔贺此刻恰好站在宁古希边上,与身材窈窕的宁古希相比,穆图尔贺身材丰腴,宽大的长袍下依稀可分辨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哦……”众人又是一阵恍然。
杜度忍不住伸手捣了岳托一拳:“有你的!居然抢在了我头里了。”
子嗣繁盛代表了家族兴旺,特别在这种上阵依靠父子兵的年代。努尔哈赤显然因为这个消息而倍感高兴,忍不住大笑起来,竟而朗声唤道:“额亦都!额亦都!”
额亦都从人后走了上前,亦是面带笑容,拱手道:“给贝勒爷贺喜了。”
“同喜!同喜!”努尔哈赤从炕上下来,挽住额亦都的胳膊道,“今儿是个好日子。往事已矣不可追,我们且得往后看。”
额亦都猜到努尔哈赤所指的是党奇身死之事,党奇死后,妻子扎剌玢没能承受住丧子之痛,一病不起,随即撒手人寰。没想到年末,连儿媳木槿也没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