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静也估到自己眼前这副样子见不得外人,想了想刚要应声,幔帐外有个声音唤道:“女郎可在?”听着声音陌生,钱静不明所以,菡萏倒听出是侍女红蕉。
红蕉才不过十一二岁,平时只管院落打扫等杂役,并不曾贴身服侍过自家女郎。这会儿怎会冒冒失失地过来?
“红蕉。”
帐外的小侍女听闻,掀起帐纱探头,一脸欣喜:“女郎果然在此!奴婢方才见好多车乘自这溪边离去,便猜女郎或许在此。”
菡萏斥道:“你来此作甚?”
红蕉见菡萏神态不佳,忙把怀中之物举高:“奴婢来送幕离。”
钱静面上一喜,刚要伸手取来戴上遮面,菡萏却奇道:“谁让你送这个来的?”
红蕉一脸讨好:“方才奴婢几个闲聊,郁离说虽然那些京都来的贵人并不在意男女之防,但如今既渡了江,到底行事还是得依着我们江南士族旧例来才算稳妥,那沈九娘若存了心思学京都的官样儿妆扮讨巧,这才真成了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奴婢觉着有理,不想让沈九娘害了女郎,便起了心思,给女郎送幕离来。”
菡萏不觉失笑:“你倒会讨巧。不论如何,这幕离送的恰到好处,回头赏你。”
红蕉满脸欢喜。
却不防钱静一声冷笑:“她倒是好深的心思,这般的奴婢,我可实在使不起!”
红蕉吓得一哆嗦,扑通跪下伏地,全身瑟瑟。
菡萏见钱静满脸怒容,心里也是一阵惶恐,有心想劝却有不知道怎么措词方才合适。钱静将幕离扔到地上,一甩袖子,忿忿而走。
红蕉惧怕地哭了起来,菡萏只觉得背上发冷,将红蕉从地上拉起:“哭什么,女郎又没骂你。”
红蕉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菡萏救我。”心里实在怕极了,浑身瘫软使不出力来。
菡萏力气小,拉不动她,只得按捺下性子,蹲下身问她:“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是谁让你来的?”
红蕉哭道:“是……是水芋。水芋说郁离的话在理,如果我在女郎跟前得了脸,以后便能升作贴身侍婢……水芋是为了我好才……”
“这个水芋!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郁离怎又碍了她眼。你快起来!你再不起,我可不管你了。”
“菡……阿姊!阿姊!我错了,求阿姊救我,我怕女郎打我……”
“唉,你个傻子,女郎不会拿你怎样。”
“刚才女郎好生气……”
“她没生你气。”
红蕉抽抽噎噎,一脸懵懂:“女郎不是生我气,那她是在生谁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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