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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书房。
“王爷……”刺竹低声开腔。
安王缓缓地放下笔,说:“其实我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心无旁骛地打完这一仗……我对自己说,祉莲的事,可以先放一放,等擒住了淮王,天下安定,我有的是时间……”是的,安王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笔,对自己说,我有的是时间来处理。
刺竹迟疑了一下,说:“末将倒是觉得,王爷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更加心无旁骛。”
安王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刺竹的话语晦涩,似有不祥。
刺竹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方折好的丝帕,打开,拿出一片草叶,轻轻地放到了安王的手边。
安王拿起这片草叶,细细地端详着,神色虽然平静,嘴角却抑制不住在微微地颤抖。许久之后,他轻声道:“都确定了?”
“是。”刺竹低声道:“青冢有碑无字,只有石雕莲花一朵相托。”
安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半晌,才低低地问道:“她,卒于何时?逝于何因?”
刺竹摇摇头:“无从得知……我想,净空大师和了因大师应该是知情人,可是,他们一个已面壁修禅,一个是缄口不语……”
“不要为难他们,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们不说,该是祉莲的心意……”安王幽声道:“祉莲的性情,就是如此……”
刺竹迟疑了一下,说:“还有一个人,沐广驰将军,他该是给祉莲送终之人……”
“提起也终是伤,算了……”安王戚声道:“他要是想跟我说,无需我问……”徐徐地摆摆手:“你下去吧……”
刺竹退了两步,又低声道:“属下还会继续调查,清尘跟祉莲是否有关系。”
“平定了天下再说罢……”安王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低声道:“有没有关系。重要么?不……”他惆怅万端地叹息了一声:“也许你姑姑说的,是对的,她不属于我……她不愿意属于我,不管我多么爱她。多么后悔……她始终都不肯原谅我,不肯接受我……”
刺竹听见安王的声音,如同梦里伤心的呓语,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一路上,也是心绪沉沉,不知走向了哪里,待清醒过来,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了清尘的门前。屋内还有灯。刺竹转身欲走,想一想,还是抬手叩门。
门应声而开,清尘的脸,出现在门后。看着刺竹,微微地斜着脑袋,嘴角滑过一丝清浅的笑意。
刺竹讪讪地,笑了一下。
清尘往门里一让,轻声道:“情绪不好?你不是已经去过归真寺,找到答案了么?”
刺竹不否认,盯着清尘。缓缓地问:“你为何要提醒我去归真寺?”
“我看你纠结得太辛苦,不想你被这些无聊的事情所累。”清尘抬手,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心底微微有些意外,该通透的时候,刺竹从来不木讷。这个男人的傻,每次,都是恰到好处。
茶水清冽,从壶嘴中流出,淡绿清透。刺竹看着清尘的手。白皙,修长,太不像个男人,也太不像个军人了……他回过神,接了茶,不喝,握在手心,只说:“茶水还很热呢。”
“我才叫烧的,”清尘眼神一掠,淡淡的寒光稍纵即逝:“就等你来。”刺竹温和之后的敏锐,足以引起他的警惕,但是他马上想到,这一切,就快要失去意义了。
“你知道我去归真寺,能找到什么,”刺竹低声道:“你还知道,我今夜,一定会来找你?”
“是。”清尘了然一笑:“喝茶。”
“为什么我要来找你?”刺竹瓮声道,似是问他,又似自问。
“这要问你自己。”清尘再次玩味一笑,停顿许久,尖刻道:“那是因为,你有事要问我。”
“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刺竹喝茶,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清尘。
清尘微微地点点头,低声道:“你尽可以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刺竹吃了一惊,一直的讳莫如深,在此刻看来,却是如此的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