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舒服。”他低声道,他没有说谎,从阿瑟城里逃出来,他一直觉得肚子难受得紧,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堆积在小肚子里,闹哄哄地想要撕开一条裂缝钻出来。最古怪的下身,灼痛而潮湿,仿佛有什么要流出来似的。
这种感觉很陌生,而陌生的东西总是让他格外恐慌。
“你还有别的地方也受了伤?”宫灏君的声音仍是淡淡的,但是他的目光却带着暖意,“赤那,你再检查检查。”
“不要!”白夜尖锐地拒绝了,说不清什么原因,但是,他就是觉得不能让乌赤那发现他那个地方的异样。
“不要?”宫灏君的眉毛竖了起来,“你不舒服,又拒绝检查,身体怎么康复?赤那,给他检查。”
“不要!”白夜的声音越发尖锐了,“我现在已经好了,不需要检查。”
“胡闹!”宫灏君恼怒地瞪着白夜,“回去再跟你算账。”
他自从泥沼里泡过后,功力恢复如初,听觉自然也格外灵敏,虽然和白夜在谈话,耳中却早已听到远处的动静,知道向有福率领他的精锐部队已经赶过来救驾,因此不再强迫白夜疗伤。
果然,过不多久,轻微却齐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有人来了。”白夜低声道,他坐在宫灏君身边,右手下意识地揪住了宫灏君的衣袖。
宫灏君闭着眼睛靠在树干上假寐,没有理他。
乌赤那笑了笑,低声道:“没事,应该是自己人。”
白夜“哦”了一声,砰砰乱跳的心才稍许平静了些。
树丛拨开,向有福快步小跑过来,利落地跪倒在宫灏君面前:“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宫灏君这才睁开双眼,两道深沉如海的目光落在向有福的脸上,半晌没有开口。
向有福不能自己的一噤,对宫灏君身份的怀疑烟消云散,一颗浮荡的心也平定了下来。他再次深深拜倒:“臣救驾来迟,令陛下受惊,罪该万死!”
宫灏君微微一哂,向有福果然是个聪明人。他长身而起,淡淡道:“平身。”
向有福站了起来,却依然躬身垂首:“陛下,阿瑟城如今已落入图丽之手,我们是否要重新夺回来?”
“梁辕何在?”
向有福一怔,没想到宫灏君还惦记着梁辕,但既然宫灏君问起,他立刻恭敬地回答:“梁将军父子皆被图丽擒获。此时应该也是关押在阿瑟城中。”
宫灏君点了点头:“朕可以不要阿瑟城,却不能置朕的爱将于不顾。”
向有福不由暗暗叹息,青木城一战,他已略微窥知梁辕的狼子野心,本以为以宫灏君的精明,必然有所察觉,那么,梁辕父子为图丽所擒拿,岂不正好借图丽之手,除去这两个祸患?他动了动嘴皮子,想要提醒宫灏君,却在抬头的一刹那,瞥见宫灏君冷如冰片的目光,心中猛地一动,那些规劝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这一支精锐在宫灏君的率领下,很快来到阿瑟城下。
“陛下,梁将军父子。”向有福发现悬挂在城墙上的两个鲜血淋漓的男子,尽管这两人受伤不轻,但是都还活着。
宫灏君点了点头,向有福一挥手,顷刻间,汉军军阵中鼓角声大作,军马如波浪般向两侧分开,八名矫健壮硕的骑士擎着八面明黄色大旗飞驰出阵,口中高声呐喊:“万岁!”声震四野,山谷鸣响。
旗帜迎风招展,十名锦袍铁甲的大将簇拥着宫灏君缓缓出阵,梁辕吃力地抬起眼皮子,但见天汉朝年轻的皇帝,绣着金龙的黑袍金光熠熠,阔步而来,身躯挺拔步伐利落,高贵优雅卓尔不群。
一瞬间,梁辕忽然有种错觉:真正的宫灏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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