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黑布蒙面,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似乎察觉到有人到来,抬首一看,一泓清水已经带着寒意直刺他面门。
两人交起手来,身边的砍断绳子的人们立刻惊恐的逃跑,甚至有的因为一脚踏空而摔下山去,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显然,这些人不过是受雇佣的普通人。
而秦楼越与那人交手不过几个回合,那人便扔下一个迷雾弹,逃得无影无踪。
山顶与河谷同时沉寂下来,只剩山风呼呼的吹着。
“宗主,秦将军派人送信来了。”牧戚将一封牛皮纸递给坐在长案后的昭离。
昭离展开,迅速浏览一遍,而后不动声色的折叠好。黑羽军遇到埋伏,她的确震惊,秦楼越不是派人口传,而是写信通知,显然是怀疑百里家有细作,不想打草惊蛇。
当初商议此事,只有秦楼越和她自己在场,因此,百里家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什么事?”
昭离笑了笑,道:“秦将军担心路途遭遇外敌,说想要再多派一百名黑羽。”
“他们原本为了掩人耳目就装扮成商旅,若他们不去惹事,怎么会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昭离仔细观察牧戚脸上的表情,发现并无异样,便道:“也许是秦将军谨慎,总之再拨一百人,告诉秦将军,我会成为他们后方的盾牌。”
即便遇到埋伏,原本的计划也不能被打乱。她赌那个细作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通知如今身在华国的湛氏长公子,所以下令让他们继续前进。
顺利拿到阳春雪之后,昭离打算一步一步,慢慢的将里面的人换成经过严格训练的心腹之人,然后张开一张网,将所有的客人的情况掌握在手中。
接手的第一日,事务尤其繁多,她忙得几乎焦头烂额。
这时候,阳春雪的花魁绮姬却来到总事书房,对着她伸出柔荑般的手,笑意妩媚:“我想去散散步,公子可否陪同?”
昭离愣了下,笑着扶着她,两人一起往外走。
绮姬停在一丛芍药花前,摘了一朵带露娇嫩花儿的插在鬓边,问:“美么?”
“绮姬姑娘本就天生丽质。”昭离实话实说。
花魁闻言弯起唇角,转身向前走去,昭离依旧跟在她身后。
“接下来湛公子想要做什么?对阳春雪里的人‘大开杀戒么’?”绮姬没回头,依旧是调笑般的语气,笑问。
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昭离对这里的人说,自己便是湛子路。
“姑娘为何这么问?”昭离心里震惊不小,面色却没显露半分。
“我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算短,也算是阅尽千帆、见多识广。湛公子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胸有丘壑,是办大事的人物,千辛万苦赢得阳春雪,自然是有大用处的,难道还会如楚高阳那个酒囊饭袋,把这里当成醉生梦死之所么?”绮姬在前面走,纤细的腰肢一摆一摆,大红的裙裾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像是天边不停变幻的云彩。
“花魁不愧是花魁。”昭离笑道,“绮姬姑娘难道就没有担心过自己么?”
“就是因为担心,所以才来找你啊。”绮姬回头看她,一双眸子里尽是无辜无助,“我自小就被卖入**,除了一身媚术别无长物,公子就忍心看我流落街头么?”
“那正好。”昭离道,“阳春雪缺一个挂名的老板娘,以后就由绮姬姑娘来做好了。”相比那些打探消息的陪客姑娘,老板娘要做的事实在是简单得多。
“什么?”
“做挂名老板娘,绮姬姑娘以后用不着陪客,只需要接待他们便行了。至于账目什么的,我每个月都会抽空到这里处理。”
绮姬依旧惊讶着。好歹她也是花魁,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这个人却一点也没有动心,还说要让她做老板娘,看她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莫非是真的没听懂她的意思?
“绮姬姑娘不愿意?”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答应?”说起来做老板娘也没什么损失,比无处可去强多了,可绮姬平日里是被那些恩客们宠惯了的,这时候当然要摆摆架子。
“姑娘不答应就算了,我可以另找人。”
昭离答得理所当然,绮姬却有些恼怒了,这个人难道从来没有和女人打过交道么?不,应该是没有和漂亮女人打过交道。
想到此处,绮姬心底有些释然,便也原谅了她,有些勉为其难道:“那好吧,我就答应你了。”
“多谢姑娘。”昭离行了一礼,想起自己还有诸多琐事要处理,便又一礼之后就离开了。
绮姬望着那毫不留恋匆匆而去的背影,恨恨的跺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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