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姬疑惑归疑惑,还是吩咐人去准备了一席丰盛的美酒佳肴。
让绮姬先去忙自己的,景雎连陪酒的姑娘都没要,便自斟自饮起来,却似乎对那佳肴不太感兴趣。
偌大的雅阁内只剩一人,倒是添了一股凄清的味道。
景雎正喝着酒,忽然听到隔壁传来拍案的声响和一人的怒喝:“十三弟,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值得把自己弄成这样么?”
他停了手,静静听着那边的动静,半晌,那边才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若不是他从小严格训练耳聪目明,他根本听不清那人的话。
那人的声音暗哑低沉,满含悲伤无奈,景雎听了不禁讶然——竟是栾无咎,他怎么也在这里?
景雎以为现在的状况只是巧合,却不知道这间雅阁是昭离为了监视百里申卿而特意命人腾出来的,所以,待在隔壁的人,自然是百里申卿、百里拓以及栾无咎。
隔壁雅阁内,百里申卿对栾无咎怒目而视,他实在是不明白,一个正当盛年的男子汉,怎么会为了一个人,将自己搞成这幅德行。
如今的栾无咎简直如同丧家犬,毫无以前的气势。就连看兵书、训练军队这些以往他最爱的做的事都没心情去做,他便向君上告假,日日在这阳春雪借酒浇愁。
百里申卿得知他的情形,心中的怒火顿时腾起。栾无咎不思进取,那边的昭离很有可能便会乘虚而入夺走黑羽,没了黑羽作为后盾,他百里申卿可就相当于断了一条大腿再加一只胳膊,他如何能不生气恼怒?
栾无咎软瘫成一堆烂泥趴在长案上,听了百里申卿的怒斥,只是轻声答了一句:“大哥,你不懂。”
没有为伤情而痛苦过的百里申卿,怎么会懂得他心中的煎熬?
这些日子以来,无论醒着睡着,吃着喝着,他脑海里都会浮现景雎的面容。刻骨的思念浸入骨髓,全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我想见他,但他却不能去见他,因为他怕,他怕景雎会再次说出我恨你之类的狠话,那会像尖刀一样插入他的心腹,让他疼痛难当。
他时时刻刻都在后悔自己的自负,因为若不是他太自负,他就不会小觑昭离,就不会坐视昭离将景雎害成这样,或许他就有资格够恳求他,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
可是现在,他成了迫害景雎的帮凶,他是刽子手,他和昭离联手,将景雎堆砌了二十多年的通往他自己所向往的地方的阶梯捶的粉碎,并且让他经历了绝望的滋味。
心中的自责怨恨如同生着利齿的猛兽,在他心底啮咬着,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不得安宁。所以他只有自己折磨自己,这样,他才能好受些。
旁边的百里拓好声好气的劝:“是啊,十三弟,人生就该纵情享乐,为了那么一个人,牺牲了大好前程,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实在是不值得。”
“到底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百里申卿可不像他的三弟那样好脾气,他愤怒质问,“你的上将军之位,你的锦绣前程,你的富贵荣华,难道都不要了么?”
“不想要了。”栾无咎双眼放空的望着前方虚无的某处,低声道,“没有他,我连活着都觉得没意思,还要那些东西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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