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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坐在地上仰头狠狠盯着他:“我好心为你着想,你却恩将仇报,你这个小人!”
“好心?”弄玉冷笑一声,“不过是想满足兽欲,何必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真是虚伪到恶心!”
“好!说得好,既然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却还敢上来,那就由不得你了!”假面具被拆穿,青年怒极反笑,“来人,给我把他绑了!”
几名侍从一拥而上,原本弄玉练过剑术,可他此刻手中空无一物,又喝了酒,身子有些立不稳,眼前的人影千百重,他看不真切,脚下一个踉跄摔进某个怀抱之中。
那青年邪笑着捏住他的下巴,道:“还是落入我手里了,弄玉公子。”
“咚咚咚。”震天的擂门声打断所有的邪念歪思,青年拧眉半拖般拽的将弄玉按到床榻上,拉下隔开外面视线的帘幕,吩咐侍从:“看看是谁。”
侍从依言开门,看见华灯下一双桀骜不驯的眸子泛着冷意,顿时就有些怯了:“请问公子找谁?”
景雎勾唇一笑,亮出手中刻着威猛狴犴的令牌:“奉命抓人。”
那令牌是颉国司寇身份的象征,侍从自然知道,再开口时语音就有些颤抖:“敢问大人,要犯是谁?”
“自然在这间屋子里。”景雎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跨门而入。
方才的对答尽数落入青年耳中,颉国的司寇岂是能轻易得罪的,忙不迭的掀帘出来拜见,脸上潮红已转为苍白:“司寇大人……”
景雎自在食案边上坐了,讥笑道:“我说公子去了何处消遣,却原来是在这寻欢场醉生梦死。”他望着幽暗的帘幕内,权当身边那个卑躬屈膝的人是个摆设,言语神态,竟是丝毫也未将这个新晋的年轻官吏放在眼里。
里面半晌没有回应。景雎便一眼横过来,眸色冷厉:“本官奉命办案,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青年官员立刻赔罪:“大人恕罪,下官这就离开。”没敢再多说一句。带着人仓皇逃离。
雅阁内只剩两人,帘内忽然响起呢喃低语,景雎听不真切,皱眉问:“你说什么?”
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般,弄玉依旧保持着低低的调子,喃喃自语,景雎霍然起身,掀开帘子,几步走到榻边,见那人斜躺在榻上。青丝委地,嘴唇翕合。
他俯身倾听,听见他反复呢喃:“我有五花马……我有千金裘,那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五花马,千金裘……良田千亩。家财万贯,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一翻身,头埋在被衾之中,声音是喉含鱼骨般的哽咽,“阿煜,你竟半点不念旧情,没给我留丝毫退路。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弟……”
离开的时候他仪态甚是潇洒,以为他不在乎,却原来是在乎的。其实若不在乎,又怎会伤筋动骨?
如果是自己,这种时候该会去找君上试图说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总之,他是与伤自己的人势不两立了,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人付出同样的代价,被人算计了就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这不是他景雎的行事风格。
景雎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正想将他骂醒,看到他脸上纵横的泪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竟,哭了。兄弟之情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么?若换作是自己呢?他没有兄弟姐妹,自然无法体会被至亲伤害的痛。
原来倜傥成性、嬉笑怒骂皆能颠倒众生的弄玉公子哭起来是这个样子,一语不发,无声落泪,叫人看不出半点迹象。
风月场是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正因为这个特点,它也是探听各方动向风声的好地方。
景雎是在得知昭离将阳春雪作为秘密的情报点之后才得知这点的,而这几日来锦衣坊探访的结果,也让他对这点深有体会。
对于弄玉的事,外界的人知道后,说什么的都有,然而众口一词的,是他们对这位御史的评价,越来越不堪入耳了。
“景公子,我家公子有请。”一名侍从躬身出现,道。
“你家公子是?”景雎惊讶,他在锦衣坊行事向来低调,这里该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